六问鹏城创新发展
2016-05-10 10:14:04 作者:蔡国兆 李斌 彭勇 王传真 来源:新华社

近年来,深圳实现动力转换,走出了一条创新驱动发展的道路。

深圳创新发展、成功转型的密码究竟何在?给人们以怎样的启示?其经验是否具有可复制性?

新华社记者带着一系列问题,走访中国(深圳)综合开发研究院常务副院长郭万达、深圳市政协常委乐正、深圳社会主义学院副院长谭刚等专家和深圳市科创委主任陆健、深圳市政府政策研究室主任吴思康等,共同寻找答案。对话中,“素质经济”“隐形的爆发点”等一系列新理念新概念扑面而来……

每一步都踩到点上”

问题一:深圳经济走上创新驱动发展的基因和密码究竟何在?

郭万达:回顾30多年的发展道路,深圳抓住了农村转移劳动力、大学生、海归等3次大的人口红利,在不同阶段干了该干的事,产业丰富、成体系,生态链很长。只有大象、老虎,没有森林,那肯定是不行的。深圳有大树,也有小树,还有灌木丛,阳光都可以照耀到。

创新驱动的基因,是开放。深圳是一个移民城市,近2000万不甘于宿命、希望改变命运的人聚在一起,能创造多大的能量?这里有相对公平、可选择的空间,近2000万人能做多大的事?敢于冒险、勇于创新,深圳这样的人很多。

乐正:深圳近10年最大的转变,就是由一个国际化加工贸易基地转化为国际产业创新基地。转型自2000年以后真正开始,对加工贸易开始选择了,拒绝了一部分企业,选择性招商,为科技、金融等服务业留下空间。

现在经济下滑压力很大,但是由于结构转型、创新发展做得好,东方不亮西方亮,深圳的经济增长没有掉下来。当前深圳经济之所以能健康而较快地发展,在于比较早地实施了产业结构调整,企业跟着市场走,经济围着企业走,政府一直是跟着企业走、跟着市场走,每一步都踩到点上,成为供给侧改革的受益者。

吴思康:深圳经济发展表现出有质量、可持续的稳定增长态势,原因就在于转型升级比较成功,国际金融危机时率先规划发展七大战略性新兴产业,引领推动了这些产业的发展,现在它们对GDP增长的贡献率超过50%。深圳没有大院大所,这看起来是一个短板,回头看反而是优势,因为只能走一条新的路径,就是建设企业主导的创新体系。企业确定研发项目,都是紧跟市场,是市场机制引领,不是“号召的创新”,不是为了写论文而创新。

谭刚:深圳经济发展的最大特点就是创新发展。创新发展逐步成为整个城市的共识,成为特区的基因。这种自觉在全国比较领先和超前,就是用高技术产业和创新带动城市发展,不断提升竞争力。在国家层面,深圳至少戴了两顶“帽子”:国家创新型城市、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。经过十几年不断探索,深圳形成了推动创新发展的政策体系。

政府超前布局,抓住了产业转移的机会”

问题二:政府发挥了怎样的作用?

郭万达:深圳超前布局,抓住了产业转移的机会。政府的产业规划不是拍脑袋,不是无中生有,不是空穴来风,而是亲善市场,往往起放大和引导作用。

政府还促进了创新生态链,深圳有上万家风投公司,有创业板,形成了生态链条。

吴思康:应对国际金融危机时,深圳提出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,政府规划发挥了重要引导作用,政策支持也很到位。以前深圳靠“时间就是金钱、效率就是生命”引领了一个时代,后来提出一个效益指标体系,从“深圳速度”到“深圳效益”,再到“深圳质量”,后来又到“标准、质量、品牌、信誉”四位一体,不断发展。这些理念反映了深圳在不同时期的不同追求。

我们把企业家定义为创新驱动的组织者和实施者”

问题三:深圳的企业家精神,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精神?

陆健:为什么在现有空间条件下深圳的GDP增速没有减下来?这得益于企业家的不断努力和创新精神。深圳的企业家不断想把公司做大,绝大多数企业呈上升曲线。创新创业的精神在深圳体现得很明显,新的产业形态不断涌现,产业结构不断优化。

深圳数千家高新技术企业,都或多或少利用了内地大学和科研院所的成果。深圳的企业家脑筋快得很,能看到或者认识到这些创新成果的潜在价值。我们把企业家定义为创新驱动的组织者和实施者。

乐正:深圳是一个和企业共同成长的城市,建议把深圳打造成一个企业家之都,和国际企业接轨。

比较早地推进了供给侧改革”

问题四:深圳的转型发展、创新发展,是一种供给侧改革吗?

吴思康:我们比较早地推进了供给侧改革。应对新常态靠什么,首先是靠新产品、新技术。新技术创造新供给,刺激新需求,甚至是颠覆式需求。在深圳,有一批企业引领了新经济,比如大疆无人机就是一种新供给。再比如工业设计,中国制造中这部分一直比较薄弱,深圳2012年专门出台鼓励政策发展工业设计,现在深圳也被国际上誉为“设计之都”。

谭刚:深圳要更加重视新经济体系、新业态等供给内容,在战略性新兴产业特别是真正的未来产业方面有更大突破,形成足以支撑深圳长期有效供给的新优势。

这些都是隐形的爆发点”

问题五:华为2015年营收3900多亿元,研发投入近600亿元,在深圳企业中似乎一枝独秀,深圳如果离开华为会怎样?

郭万达:去年研发投入占深圳GDP的4.05%,如果去掉华为,深圳研发投入占GDP比重还不到目前比例的一半。但是我要说,华为固然很重要,但是深圳最重要的是有一大批有活力的中小企业。对于深圳来讲,从七大战略性新兴产业到四大未来产业,都有布局。像生物技术、空间技术等领域都处在爆发的前夜,华大基因、无人机、马丁飞行包,这些都是隐形的爆发点。

对于深圳来讲,最重要的是生态,即使一个企业倒掉了,也并不意味着产业、城市倒掉了。深圳有这个土壤,创新型城市的土壤,一个企业不行,另一个企业又起来了。

乐正:一个城市要有品牌企业,但也不能过度依赖,需要培养第二代的战略领军企业。现在一些企业虽然还没有成大气候,还不是航空母舰,将来有可能发展壮大。

吴思康:有人说深圳就靠华为,实际上不是的。深圳企业不是一家独秀,而是满园春色。深圳收入超过千亿元的企业就有8家,过百亿元的企业65家,过十亿元的企业数百家。深圳企业都是在市场中打拼出来的,经过了锤炼,具有很强的生命力和竞争力。这些企业拥有在市场经济汪洋大海中弄潮的素质,这种“素质企业”构成了深圳的“素质经济”。

最大的借鉴,是三个长期”

问题六:中国经济进入新常态,深圳的经济成绩单不错,对当前中国其他地区有什么借鉴?

郭万达:最大的借鉴,是三个长期:第一,长期形成的深圳经济结构。深圳一直坚持产业升级,即使传统产业也要升级,因此深圳没有国家现在要去库存、去产能、去杠杆的产业,这个非常重要。第二,长期形成的所有制结构。深圳国有企业调整比较到位,以民营经济为主体,对市场的适应能力很强。企业一直在市场中发展发育,敏感度远远超过政府。第三,长期形成的政府和市场的关系。政府对企业的生产性活动不去干涉,实现了政企分开。

吴思康:深圳对全国的借鉴意义就是要念好改革、开放、创新三篇“经”,这6个字虽然耳熟能详,但内涵博大精深,需要我们不断去挖掘和体会。

责任编辑:谢景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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